#深夜激情码字5k+
#勿上升真人
#前文点击👇
·
阿云嘎是偶然发现楼梯间里的黄子弘凡的。
他从超市回来,搭电梯的时候顾着回郑云龙的微信,按错了楼层,出了电梯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才发现自己上错楼了,于是拐进就近的楼梯,想自己走楼梯下楼。
他手里提的袋子里装着啤酒,玻璃瓶碰在一起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特别清晰。阿云嘎拐过一个楼梯角,视线里出现了穿着灰色卫衣坐在楼梯上蜷成一团的黄子弘凡。
他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小孩是黄子弘凡,是对方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看他,表情非常难过,却又很仓促地挂起笑脸,对他说:“嘎子哥?”
这小孩前两天才刚烧得神智不清,这会儿就穿个薄卫衣在楼梯上坐着,生性温柔的内蒙人自然看不下去。于是阿云嘎上前去提他的卫衣帽子,“在这坐着干什么,回房间去,怪冷的别又生病了。”
“没事儿,这里安静,我想点事情。”他摆摆手,笑着说,“不冷,哥你先回去吧。”
他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阿云嘎干脆陪他坐下来,“怎么了,跟小高杨吵架啦?”
“唉,没有。”他笑了一下,摇摇头,装作很不在乎的语气,说罢又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黄子弘凡向来不擅长撒谎,也向来不懂得隐藏情绪,尤其在这群非常非常了解他的哥哥面前。他会在阿云嘎和郑云龙请教失败时难过不甘得掉眼泪,也会在受到廖老师夸奖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包括他暗恋高杨时偷偷看他的目光里透出来的爱意,从来都毫无保留。他太好懂了。
黄子弘凡自己也知道。不管是阿云嘎、王晰这种社会经历丰富的老大哥,还是张超、石凯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但凡跟他关系好一些,都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看见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落寞——他知道张超为什么会约他一起去看高杨的音乐剧,因为张超知道,他跟高杨分手从来就不是因为不爱。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阿云嘎伸出手撸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说,“有事就跟哥说,别自己憋着。”
黄子弘凡缩了一下脑袋,一股酸意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爬遍他的胸腔和四肢,占领他的鼻尖和眼眶,他只要再呼吸一下,那些酸楚就能化成眼泪掉下来。
他明明早该是能自己消化烦恼的年纪了,却还是放弃了挣扎,抬起头来看阿云嘎,眼眶和鼻尖是红的,还没有哭,只是低声说:“嘎子哥,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很多年后,我和高杨总是吵架,我们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好多天不联系对方,有时候刚好碰上工作,还可以连着好几个星期不见面,我梦见我跟高杨提了分手,高杨二话不说走得干脆利落。”他看着阿云嘎,皱着眉头,眼睛里浮着一层水光,眨一下眼睛,一滴眼泪颤巍巍地坠下来,“哥,我很害怕未来有一天,高杨真的不爱我了。”
“哎呀,做梦而已,怎么还当真了,你这孩子也真是,你跟高杨现在感情正好着,怎么这么悲观呢!”阿云嘎翻口袋找纸巾给他擦眼泪,没找着,黄子弘凡自己用袖子抹了抹脸,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我跟高杨告白的时候,没想过以后需要面对那么多的东西。不想离开他,却又害怕拖累他,也害怕他怪我。可是嘎子哥,”他顿了一下,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高杨啊,再过十年我也依然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那你有没有去问问高杨,他是不是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像你信誓旦旦十年后依然这么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呢?”阿云嘎拍拍他的背,问道。
黄子弘凡只知道自己喜欢高杨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却没发现高杨在他靠近时悄悄红起来的耳朵,看他站在舞台上唱歌时温柔的目光,还有穿越人山人海精准落在他身上的拥抱——他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都是高杨无处可藏的爱意。
黄子弘凡只知道自己在告白的时候不曾想过未来他们需要面对什么舆论,面对什么变故和压力,却没想到高杨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在面对他的告白的时候,是做好怎样的心理准备才点头的。
可年轻时候的爱恋就是这样啊,想向你多走一步,却又担心你后退,想抓紧你的手,却又害怕你先放开,想知道你的答案,却又惶恐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回答,没经历过风雨,所以才害怕风雨会让我们分开。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黄子弘凡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阿云嘎。阿云嘎笑了一下,揽过他的肩膀,说:“来,我跟你说说我跟你大龙哥的故事啊。”
阿云嘎永远热衷于跟别人分享他跟郑云龙的故事,单是黄子弘凡这十年来听到的故事,都足够写一部长篇小说了。
那是他们大学毕业后的事情。阿云嘎毕业后留在北京,郑云龙去了上海,彼时他们已经互通心意,他们之间,除了是彼此的爱人,更是知己,因此分别之前不曾为即将开始的漫长异地恋情而争吵,分别的时候也只流露出一点点的不舍,更深沉的爱意藏在音乐剧演员星海般的眼睛里。
分别对他们两个来说是很稀奇的事情。大学四年来,他们两个关系好到夏天分同一根冰棍,冬天挤一床被子睡觉,甚至同穿一条裤子,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他们也总是提前跑回学校,享受没有舍友打扰的二人世界。
分别这个词,似乎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支撑才能成立。而众所周知,郑云龙是一只漂亮而慵懒的猫,却也率性爱自由,工作的时候他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音乐剧王子,不工作的时候他可以跟朋友通宵喝酒,也可以不分昼夜地睡觉,而给远方的恋人的信息与电话却总是少得可怜。
结束演出的阿云嘎从放在后台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发现郑云龙仍然没有给他打电话,最新的信息是他几个小时前发过去的“我要上台了”,往前翻,郑云龙发来的信息寥寥几条——“睡觉了”“起床了”“吃饭了”。
阿云嘎知道郑云龙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前他们形影不离的时候,郑云龙也是这样,睡前跟阿云嘎说一声“关灯”,醒来跟阿云嘎说声“饿了”,坐在一起的时候像软骨动物一样瘫在阿云嘎身上,不说话,眼皮子永远抬不起来的样子。
可现下阿云嘎还是有些沮丧。因为郑云龙离他太远,他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拥抱和亲吻,只能通过电话与短信来感知他的爱意——可又有哪个异地恋的爱人能只满足于这样低的通讯率呢?
前几天他听剧组的工作人员哭诉,苦苦维持了三年的异地恋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导火索在于男方越发冷漠的态度,搞得阿云嘎心下惶惶,唯恐慵懒率性的郑云龙在这漫长的距离里磨掉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回家路上给郑云龙打电话。
北京下雨了,没有月亮,天空很暗。剧院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裹了外套,撑一把伞往家的方向走。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郑云龙很散漫的声音,裹着风顺着听筒穿进他的耳朵里,不太真实的感觉。
“演出结束了?”
“嗯,在回家路上呢。你在干嘛?”
阿云嘎拐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头顶的灯光洒下来,看得见伞前纷飞的雨丝。
“你快点,你家门口风怎么这么大,冷死我了。”
阿云嘎愣了一下。
“上楼时在楼下给我带个炒面,我还没吃饭呢,顺便捎两瓶啤酒,你家有啤酒没?”
青岛郑大爷自说自话。阿云嘎在一秒钟的错愕之后立刻加快了脚步,他迅速穿过那条并不长的巷子,拐弯,过马路,尽管家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啤酒,他也大步流星地经过大排档和超市,惊醒楼道里的感应灯,像大一参加校运会时百米冲刺那样冲上楼。
然后他就看见187的青岛人,在他家门口蹲着,缩着脖子蜷成一团,被他的脚步声吸引,于是转过头来看他。
阿云嘎看见今晚的月亮住在郑云龙的眼睛里。
最浪漫的事情就是郑云龙在千里之外感受到了阿云嘎对他的想念,然后趁着这两天假赶飞机过来陪陪他而已。见面之后,阿云嘎还没来急的感动,郑云龙就冷得骂骂咧咧地让他开门,使唤他买宵夜和啤酒,连一个吻都没有分给他。
可是阿云嘎觉得心里的那些惶然与沮丧全部消失不见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阿云嘎对黄子弘凡说,“所以啊,你要相信高杨,不要自己瞎想,实在不行你直接问他呗。不要害怕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去试试吧。”
阿云嘎讲这个故事花了十分钟,郑云龙的第二通电话已经打进来了,阿云嘎拎着那袋啤酒站起身来,说:“你想清楚就赶紧回房间去啊。”
“行,我马上回去,谢谢哥。”黄子弘凡说。他看着阿云嘎接起电话,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隐隐约约听见阿云嘎对郑云龙说“你就惦记着酒”。
已经听不见阿云嘎的声音了。他往后仰,直接躺在楼梯上,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羊羊,你后悔了吗?”
·
第二天是声入人心第八期的录制,很早就去化妆了,黄子弘凡前一天晚上彻夜难眠,化妆师姐姐看着他一夜间大了一圈的黑眼圈手足无措。
他和高杨这一场都没有演出,只需要乖乖坐在等候区听听歌聊聊天就够了。
阿云嘎组和蔡程昱组相邻,他与高杨之间也只隔了一层帘子,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高杨在隔壁跟别人说些什么,语气温和而轻快——却把他花了一晚上堆砌起来的勇气又打了下去。
他害怕的原因,除了担心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外,还因为高杨这幅永远无足轻重的样子。
蔡程昱组在上面唱歌的时候,方书剑凑过来问他:“你跟高杨吵架了吗?”
“算是吧。”黄子弘凡耷拉着脑袋应。他跟高杨在一个化妆间化妆,却连招呼都不打,如胶似漆的小情侣突然这样,不是分手就是吵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怎么回事啊?你欺负他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他也说不清楚。他们第一次吵架是由谁开始的,是谁的错,冷战后是谁先低头的,都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又是怎么演变到架都懒得吵,干脆都一股脑投入到工作中的,也记不清了。
但是分手那天,他被张超、方书剑拉着去看了高杨主演的音乐剧,高杨在台上的模样,他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他最后一次去看高杨的音乐剧。那天高杨的演出非常完美,他在台上流着泪唱歌的时候,黄子弘凡在台下跟着哭,直到演员谢幕,他的眼泪还没有停下来。
因为看见高杨像个王子一样站在台上的瞬间,他就下定决心,不能再捆绑着这个人了。他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他值得更加安稳、更加美好的未来,值得黄子弘凡给不了的那种未来。
正片录制结束后,黄子弘凡和张超、方书剑都被大声逮着去录反应镜头,没有录制任务的人已经开始讨论等会儿去吃什么了,还有人举着手机到处自拍,平均身高183的三十几个成年男人混着工作人员,一片熙熙攘攘,他着急地在混乱中寻找高杨,没有找到。
“黄子弘凡,快点儿!”张超的声音从人海一头传过来。
“哎呀你等等,我找——”
“黄子弘凡!”高杨的声音从人海的另一头传过来。
他转过头,视线越过吵闹的人群,看见高杨皱着眉看着他,目光急切而无措。
高杨说:“我在琴房等你。”
他很少被高杨以这样的目光注视。他的高杨,永远游刃有余,永远处变不惊,就连相爱十年的恋人提出分手,也可以体面地退场。被张超拉走的时候,他不甘心地回过头去看高杨,他的高杨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
他们三个的录制结束得很快,导演放人,他丢下一句“我去找高杨”就往外跑。
去琴房的路不远,他只要走得快一些,快一些些就好。
推门进去,还穿着黑西装、打着领结的高杨在弹琴。旋律很熟悉,是他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里都会听的那一首《她真漂亮》。
高杨正好唱到那一句:“满天星光,将伴着我们飞翔。”
黄子弘凡弯了下嘴角。想起分手的那个夏夜,耳边有散漫的蝉鸣,头顶星河灿烂。
《她真漂亮》的钢琴伴奏悠悠扬扬,清澈明净。但高杨的手指按下一个键,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第二段副歌的伴奏响起的时候,高杨抬起头来看他,鼻头和眼角慢慢泛出一片红色来。
“想对你说,我总是将你放心上。”
“想让你看,我双眼闪烁的泪光。”
黄子弘凡站在原处,看着高杨被明亮的白炽灯光裹挟,像个漂亮脆弱的工艺品,他只需要伸手敲一下,就能碎成碎片。
“感受到吗,我那澎湃炽热的心脏。”
“夜那么长,星星会将我们照亮。”
他的声音发着抖,琴声在这时候兀然停止,他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说:“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10年后的,所以阿黄,我们需要聊一聊。关于我们,我们要和以前一样在一起,还是——”
高杨顿了一下,“像10年后的我们一样分开。”
黄子弘凡曾经,曾经做过很多的挣扎。他不知道高杨清不清楚,他作出放下那段感情的决定、他逼自己不要回头、他不要再见面的那些时候,做了多少的挣扎。
他非常、非常爱高杨,也因此,那些挣扎令他非常、非常痛苦。
黄子弘凡的一颗心,每跳一下,就往下沉一丈。他不想回答,于是低下头来,轻轻叹一口气,说,“该换你做决定了啊,高杨。”
空气陷入死寂。
“阿黄,刚刚的那一段歌词。”良久,高杨开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是分手后的高杨,想对黄子弘凡说的话,是我的决定。”
黄子弘凡抬起头看他,他的高杨笑容温柔得如同春日的风,眼里却悲哀得快要滴出泪来,于是黄子弘凡突然想,是不是他的高杨也像他一样承受过那些他人无从得知的挣扎的痛苦,是不是他的高杨也有满腔的爱意,却只能郁结成一堵围墙。
他们都不知道。
可是高杨只需要说这么多就够了。他太聪明也太狡猾。他早在他的小朋友向他讨要拥抱时的那句“我好想你”和那两句“我好喜欢你”时就有了99%的把握,只剩下最后的1%,取决于小朋友能不能鼓起勇气。
《她真漂亮》的歌词,黄子弘凡早就聊熟于心。他不停往下的沉的那颗心,突然又跳回了原处,现下仿佛要冲破胸膛跑出来一般。
可他还是要忍下那些悸动和雀跃。
“我只问一个问题,”他还是要问,“这十年,你后悔过吗?”
我不能再让我的爱变成一把刀。
你倘若后悔过,我们就到此为止。十年前或十年后,都不要再爱了。
“阿黄,22岁的年纪已经足够我知道未来的我们需要面对什么了。”
高杨看着他说。
“我们两个,要面对舆论的压力,生活的琐事和烦恼,面对三年之痛,七年之痒,面对越来越不完美的彼此和自己,面对距离和时间,未来的路很难走,我都知道的。但是,我在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所以阿黄,我不会后悔的。”
他看着黄子弘凡的眼睛,笑容永远是很温柔的样子,但是目光是非常深远的难过,他轻声问:“那阿黄后悔了吗?”
他看见黄子弘凡向他走来。
·
黄子弘凡再一次醒来,在他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没有高杨,电视节目无趣又聒噪,洗衣机坏了,泡面难吃,还有总是不知好歹地要逼他面对萧条现实的张超。
但是没有关系。
他会给张超打电话,让他留一张高杨音乐剧的票给他。
他会拿出高杨给他买的那套西装,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熨好。
他会打电话订一束花,自己写一张精致的卡片。
他会从抽屉深处找到那个装着戒指的深蓝色盒子,把它放进上衣口袋里。
他会坐在剧院里,看着舞台上的高杨,在他笑的时候笑,在他流泪的时候流泪,在他谢幕的时候站起来为他鼓掌。
他会单膝下跪,向他举起戒指。
我们的爱,从来都不是一把刀。
-End.
Love is a touch yet not a touch.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J·D·Salinger <The Heart of a Broken Story>
———————————
碎碎念:
写完啦!我没有坑!我没有坑!
深夜为爱发电,激情码字,现在已经是脑子不清楚的状态了😁
这个故事,说到底不过是相爱的人缺少那1%的勇气继续往前走罢了。小阿黄害怕着羊不再爱他了,担心自己的爱对他是种伤害,所以选择放手,那小高杨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啊。
“我们的爱,从来都不是一把刀。”
这句话,也送给那些因为相爱而遭受压力和伤害的人们❤️